【蛇荒】深渊（1）
※西幻paro，ooc
※堕神蛇×神明荒
荒的意识刚刚清醒，剧烈的疼痛就从四肢百骸传来。他眼前朦胧一片，花花绿绿，像是副色彩肮脏模糊的油画，什么也看不清。他踉跄着站起来，手下意识往旁边扶，入手是一片粗糙坚砺的触感。
足有半分钟过去，疼痛才渐渐平息，眼前景象也一点点清明起来。
荒环首四顾。
此时已经夜深了，且这一晚无星无月，一切都被浓重的黑暗吞没，荒只判断出自己身处一处峡谷，其余一无所知。
他揉一揉额角，满腹疑惑，慢慢回忆着之前的事。
当时他仍在调查八岐失踪一事，长久以来的毫无所获让他铤而走险——他是目视天命之人，但把这样的天赋用在另一位神明身上，是不为主神所允许的。
然而他却这么做了，甚至胆大包天，你猜怎么着——他竟真有那个胆子，去窥探主神的命运轨迹哩！
他沿着命运的长河溯流而上，往源头追寻，对方强大的神力如迷障雾霭遮遮掩掩，他看不真切，像在读一本残缺不全的书。
所得不多，但已足够。八岐的事果然与主神脱不开干系，甚至，荒还读到一个反复出现的地点，似乎就是八岐所在之处。
——狭间。
在得到这一线索后，荒就一直在追查所谓的“狭间”何在。为此他小心的而大胆的、几次窥伺主神的命轨，然而就在快要摸到真相时，主神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。
为山九仞，功亏一篑。霎时，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袭来，几乎只是一瞬间，荒失去了意识。
之后再醒来，就是在这里了。
侧后方突然传来声响，听着像什么巨物碾碎了小石子的声音。荒回头望去，在黑暗中望见一团巨大的阴影。
那团阴影停滞了一瞬，接着，也许是发觉自己已被发现，反而没了顾忌，干脆大步朝荒冲过来，几下就撞到荒面前。
直到近身荒才看见：那是头通体赤红，肌肉虬结的巨大怪物。头生巨角，满口獠牙，浑身夹裹着黑暗的味道——这味道很难形容，甚至都很难去界定这到底是一种气味，还是一种感觉。
但无论如何，荒都立刻意识到：眼前的生物，就是在万年前被他们一众神明合力压制在地底深渊的黑暗造物。
故而荒毫无留情，手掌一扬就要让神力倾泻而出，化作飞逝的流星而去。
然而那一瞬间，一股适才刚刚经历过的疼痛再次爆发，从心脏处开始，如闪电般迅速席卷全身，疼得他眉头狠皱。
荒在疼痛中艰难地错身，堪堪避开，于是那怪物一头撞在石壁上，撞碎一片山石，破碎的小石子四处乱蹦。
来不及等疼痛平息下去，巨怪已经再次袭来。
荒从腰侧抽出随身携带的直刃刀，迎上去，几乎与巨怪贴面时，他足尖轻点，轻盈跃起。一手执刀，一手攀住巨怪的肩颈，稳稳落在它腰背。直刃刀高高举起，稳稳从巨怪的后心捅进去。
巨怪吃痛挣扎，双肢乱挥，想要把荒给甩下来。荒换了双手握刀，又猛地捅入几分，腥臭的血像小泉一样涌出来。
渐渐地，巨怪失了挣扎的力气，摇晃两下，便像座塌方的小山一样轰然倒地。
荒拔刀，从巨怪身上跃下来，来不及去擦刀刃上沾染的血，他随手把爱刀掼到地上，急切地扯开外袍前襟，解开衬衣纽扣，低头去看自己胸口。
果然，那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，所书咒语是连他也看不明白的古文字。
他再次尝试着使用神力，那法阵便立刻爆出一阵炫目金光，接着是熟悉的疼痛，从法阵处开始，迅速席卷全身。
甚至，似乎是因为荒一而再再而三地妄图使用神力，惹恼了这禁制，这次的疼痛来的格外强烈，就像是在告诫荒一般。
他疼得半跪下去，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，抿唇吞下喉咙里的痛吟——他可倔得很呢，哪怕此处空无一人也不愿显露半分软弱。
等了好久，那疼痛终于渐渐平息。
荒粗喘着，慢慢理好衣服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，抹了颊上的汗。又从地上拔出刀来，一点点擦净上面的污渍。
他把目光放到巨怪身上——万年前，他们一众神族将所有黑暗造物压制在深渊，而如今他在此处，再次见到此物。
他又抬头去望那漆黑一片的天空。
他如今明白了，并非夜深，并非无星无月。只因此处便是深渊，是被光明摒弃的黑暗世界，于最亮处也只能望到朦胧的轮廓。
有细碎的声响再度从黑暗里传来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他抬眼，看到许多高高低低的黑影在往这边靠近围拢。
它们眼里泛着微微的光，青绿或血红，是此间唯一的光亮。它们盯着荒，张着口，贪婪地流下涎水，一个个摩拳擦掌。
这些黑暗的造物几乎什么都吃，但也有所好恶。
在被关押到深渊之前，纤细的妖精曾是他们最爱的开胃菜（它们尤其喜爱光之妖精）；独角兽是主食；神族是难得一遇的珍馐——似乎越是趋向光明、越是圣洁、越是强大的生物，对它们来说就越是美味。
至于人族，哦得了吧，那不过是它们饿馁时迫不得已的选择。
但它们在深渊里可没法挑嘴。
这可苦了它们，只能相互残杀饱腹，就这么吃了一万年难吃到顶的黑暗造物——那味道几乎难以下咽——而如今，这里有个可口美食放在眼前呢，谁不想去分一杯羹呢？
情况有些不妙。
荒握紧了手中刀刃，飞快寻找着突破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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